Thursday, May 25, 2000

某一段

當然,故事都有個開始。

雖然認識的過程遭人爭議,但是我一直認為這樣的一個女孩子,在個性上的確和我很有交集,經過了兩個多月的電郵來往,她問我要不要見面,如果要,她回台時就來找我。很單純的想法,我答應她。

見面時我並沒有感到驚訝或甚麼的,她就像她自己敘述的,18歲、鵝蛋臉、168公分的一個漂亮女孩,ABC、台灣人、等等、等等。

就 這樣,我一面準備著我的考試,一面和這個國外的朋友交往,平時下了課就和她吃個飯,聊一聊我的學校生活和她的家庭,最近遇到那個多年不見的好友阿、還是 那個uncle看到她又驚為天人等等的生活小事,到了假日,上午讀完書,下午她也通常會打電話來把我挖出去,陪她去那個她沒去過的台北街頭逛逛,準備考試 的生活必須單純,我也覺得這樣的模式還不會太複雜,畢竟,有個這樣的朋友也不錯,知道我有考試壓力,她也常會告訴我一些美國小孩子的教育狀況,讓我知道就 算是美國人也有升學壓力。

寒假也要接近尾聲,她也在開學前一個星期回去了,在機場送她時,她隱約有些甚麼話想告訴我,但我無法了解她的想法,最後,一個擁抱,一句take care,她離開了台灣。

而她的音訊也就像那班飛機一樣,飛到了地遙遠的國度,生活少了個習慣的朋友,感到有點寂寞和單調,獨自繼續回復往日的步調,在文字裡找尋樂趣,算是想把這段回憶阻隔,所做的消極應對手法。

然後就在暑假的時候她出現了。

一樣的突然,一樣的沒有原因,一樣的讓已經沈寂已久,宛如湖水一般平靜的某個心起了漣漪。

到現在只記得,書店永遠是那時候的約會地點,咖啡店永遠是那時候的聊天地方,火車站附近的背影也一直都是每次分開時不斷的五分鐘回憶。我和這個總是突然出現在生命裡又突然消失的人,一直都是在一種互相沒有告訴對方到底現在是什麼狀況的一種狀況。

就像那次在誠品的時候,她翻著一本攝影雜誌的時候問的話一樣,

「嗯,你覺得,如果哪天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在一起拍照的話,會不會變成一副很美的照片?就像,那種可以掛在牆上,過了幾十年看了都還會讓你心裡面回一起好多事情的那種照片。」

我看著她手上的雜誌,她正翻到某個印度的孩子站在門邊,看著遠方,照片底下有著:這孩子因為戰亂而失去了父母,在避難所的門前,天真的看著鏡頭,好似在尋找著某種希望一般。

我沒有回答她,或多或少,大概是因為,我懂她想表達的是什麼。取而代之的,我微微的看著她笑了一會兒。

她在機場的那天,也是結束的那天。那個我們都知道,分開之後,就不應該再強求什麼的那天。我沒有去。

或許當初如果去了,事情會有什麼不同的結果吧我想?不過或許她也知道我們都會選擇在心中預設,我不會去,她知道我不會去。

留下的美好,就當作是給彼此,在那年,某一段最好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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